这几天,老是想起老家的果树,也许是老了,远离家乡,开始生活在回忆里。
人民公社被“拨乱反正”改为乡政府。乡政府照样过来让你种植各种各样的“经济作物”,不过比人民公社的人稍微有头脑一些,不过他们来一趟,无非也就是帮人推销树苗拿些回扣,年终也有政绩可汇报而已。让种杨梅、黄桃,阴面山坡被划分成小块,让每户承包种杨梅和黄桃。一两年后,杨梅和黄桃就太多吃不掉了,卖也不值钱,杨梅熟时,送人都没人要,而且保质期短,运到县城也已经差不多烂了,便宜卖了,路费都不够。于是,大家都纷纷地把黄桃树和杨梅树给砍了。
屋横头的灿柿应该有百多年的历史了吧?这棵灿柿我家和对门从锡叔叔家有份,而我父亲的爷爷与从锡叔叔的爷爷是兄弟,也就是说,这颗灿柿是我的太公从父辈那里继承下来的。父亲这一辈,除了长尾巴鸟(喜鹊)外,这颗灿柿已经有六户人家共享,每年都会因采摘柿子而发生争执。
奶奶在世,她是不让我们碰红柿子的。她将半熟的柿子采摘了藏起来,说是有客人来,做“回盂”的“索隔”。然而,除了姑妈和姑婆,奶奶家没有多少亲戚来往,不知不觉地柿子都烂了。然后,突然哪一天记起来,将烂柿子拿出来,让我们吃。
几年没有回去,柿子是否照样红艳?
这颗灿柿跟附近殿山陇的松树一起,见证了百多年的历世。殿山陇的松树,是坟头树。没有人知道是谁的,也没有人确切知道这个坟墓属于谁家祖先。直到三十年前,重修宗谱,才知道这个坟墓是乐清水涨人的。
大炼钢铁,山上树木被砍光了。母亲说,老鹰岩附近的灌木原来比人都高,野猪出没,村里每天晚上得派人巡夜,敲着梆子赶野猪,要不然野猪偷吃土豆、番薯。一夜下来,番薯地会被猪鼻子翻个遍。但是,我开始砍柴的时候,老鹰岩已经找不到多年生柴筱了。大炼钢铁、开荒大生产、大力种植经济作物,陌生的农作物来了又去了,然而,没有人敢动那些风水树。
人民公社让种茶叶,村民们把降外整个山坡开垦出来,种上茶树。茶叶由政府收购。茶叶需要采摘、制作,收购时被分等定价。
人民公社让种山茶,村民们拔了茶叶树种山茶树。山茶果用来榨油。然而,我开始能砍柴、放牛的时候,已经没有人采摘山茶果,也不见收购。我就用竹鞭串了青山茶果,甩流星弹玩。
人民公社让种玉米,说玉米如何如何营养丰富。于是村民们种了好多玉米。以往,在自己院子里种两三棵,半成熟时,采了玉米棒煮了啃的。现在,收成好多,也不知道怎么吃。母亲就磨了玉米粉,煮玉米糊吃,糊里加一些青菜,吃不习惯,觉得特别的难吃。不久,没有人种植玉米。
人民公社让种苜蓿,我们叫“草籽”。也由收购站收购。据说是,内蒙草原上用来种草给牛马作饲料。后来不再收购,父亲将刚开花的苜蓿犁进土里做肥料了。
还有乌桕树,冬天桕子掉了壳,好像满树开了白花。桕子也被收购,据说用来榨油。
还有桐梧树,桐梧也用来榨油,可能是桐油,用来油漆家具。
人民公社被“拨乱反正”改为乡政府。乡政府照样过来让你种植各种各样的“经济作物”,不过比人民公社的人稍微有头脑一些,不过他们来一趟,无非也就是帮人推销树苗拿些回扣,年终也有政绩可汇报而已。让种杨梅、黄桃,阴面山坡被划分成小块,让每户承包种杨梅和黄桃。一两年后,杨梅和黄桃就太多吃不掉了,卖也不值钱,杨梅熟时,送人都没人要,而且保质期短,运到县城也已经差不多烂了,便宜卖了,路费都不够。于是,大家都纷纷地把黄桃树和杨梅树给砍了。
这些“经济作物”来了又去了,一遍遍的折腾。前年回去,老鹰岩和降外山坡上,灌木和柴筱已经很茂密,大自然似乎重新收复了失地。
这些东西,尽管在脑子里那么的鲜活,写出来,非常乏味。如果你能从头读到这句,也真了不起了。
From taoshuwan2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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