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证明能对新的冠状病毒起作用的65年历史的疟疾药物似乎引起了另一位总统的注意。
法国的伊曼纽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周四出人意料地飞往马赛,并花了三个多小时与研究员迪迪埃·拉乌尔(Didier Raoult)会面,该研究人员的研究在短短三周内就将一种名为羟氯喹的药物从被人遗忘的角落推向了世界闻名的明星。 拉乌尔的非常规研究赢得了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支持,并且说他愿意亲自服用该药。
医生说,炒作已经超越了科学,尽管许多人已经尝试过给患者使用羟氯喹,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根据这个小规模但令人鼓舞的研究,美国已储存了2900万剂。印度暂时禁止出口。尼日利亚的患者因此而中毒。还有一些需要这个药治疗慢性疾病的人,现在发现它已经供不应求。
巴黎内克医院病毒学家,巴黎笛卡尔大学研究员克里斯蒂娜·鲁齐奥克斯(Christine Rouzioux)在BFM电视上说:“马克龙总统发送的信息,本意是想表达对科学界的支持,但是他传达的这种支持对科学研究是有害的。” “拉乌尔特教授当然有一种有趣的个性,但个性却无法治愈疾病。”
拉乌尔(Raoult)已成为法国某些人的民间英雄,尤其是去年黄马甲运动在很大程度上干扰了法国的正常生活和社会秩序,人们在他的医院外面排队寻求治疗。
总统顾问说,这次旅行并非表示赞同和采纳拉乌尔的研究结果,而是要表明总统听取了广泛的科学意见。
法国最大的制药商赛诺菲周五表示将向50个国家捐赠1亿剂羟氯喹,同时重申没有足够的临床证据显示该药物对Covid-19病人有效并且安全使用。
这种药物并非没有危险。法国药物安全机构周五报道,自3月27日以来,冠状病毒患者中已有43例与羟氯喹治疗有关的心脏病发作。
这种药物究竟是帮助还是伤害这类患者-或者至少有一定的疗效-可能在数周甚至数月内还不清楚。
“只用这种药物需要更多的临床测试,”法国昂热大学医院的医生文森特·杜比(Vincent Dubee)说,他领导着全球众多试图解决这场争论的研究之一。 “我们对其他疾病非常了解,但这并不是我们向患有呼吸窘迫的75岁老人开的处方。”
实际上,人们对这种药物的作用方式还没有很好的了解,而对于较老的药物而言,这种情况并不罕见。羟氯喹及其毒性更强的氯喹是合成化合物,旨在代替奎宁(一种千秋树的树皮中的活性成分),上世纪中叶人们用来治疗疟疾。后来,医生开始将它们用于治疗慢性炎症等疾病,例如狼疮和类风湿关节炎。两者都可能对患有心脏病的患者造成危险,仅将每日剂量增加一倍就可能致命。
这两种药物在动物身上实验,对另外两种冠状病毒SARS和MERS有一些治疗效果。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在2月19日首先建议使用氯喹治疗新的冠状病毒,但并未透露患者临床试验结果。很快又发布了谨慎使用该药物的警告。
在湖北省,冠状病毒的首发地,卫生官员要求医院密切注意潜在的副作用。 2月29日,国家主管部门发布了不应该服用该药的患者名单,其中包括患有心脏,肝脏和肾脏疾病的患者。
由于很少有来自中国的公开数据,旧的疟疾药物仍然是一场医疗赌博。但是,随着冠状病毒在欧洲蔓延,遍布医院病房,绝望的医生还是开始使用它们。
然后就是在马赛IHU-Mediterranee感染医院工作的拉乌尔医生。这位不守常规的医生于3月初写了一篇论文,将新冠状病毒与普通感冒进行了比较,他正在为越来越多的Covid-19患者提供羟氯喹(这是他数十年来一直使用的药物)。
他在3月16日发表的研究结果表明,该药物减少了24名患者呼吸道中病毒的存在。在其中一些药物中,他将这种药物与一种名为阿奇霉素的抗生素联合使用。阿奇霉素是中国当局明确建议不要与氯喹一起使用的药物。
这篇文章立即引起全世界读者的注意。三天后,特朗普在福克斯新闻上大肆宣传该药,并表示支持。他在推特上说,这两种药物组合使用,可能是“医学史上最大的发现之一。”
医生和临床试验专家指出了拉乌尔特研究的几个弱点(紧接着的一个试验中,80名患者中只有2名患者得到了改善)。同行专家指出,拉乌尔的试验中参与的人数很少,对某些患者的包括和排除情况不清楚,以及缺少对照组的情况,这意味着试验结果可能是意外巧合。
药物学家德里克·洛(Derek Lowe)说:“检验一种药物是否有效的唯一方法就是进行对照研究。” “很遗憾,但这是事实。”
另一个疑难问题是,与通常服用这些药物来治疗疟疾或慢性病的患者相比,住院接受治疗的冠状病毒患者往往年龄更大,并且患有其他类型的疾病。
田纳西州纳什维尔范德比尔特大学医学中心的预防医学和传染病教授威廉·沙夫纳说:“我们需要在所有年龄段和身体状况的患者中看到这种药物使用效果。” “这不是一件小事。”
拉乌尔坚持认为他是对的-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使用羟氯喹和阿奇霉素可能不道德。他辩称,无需给控制组患者安慰剂进行对比即可得出有关这种药物作用的结论。
拉乌尔(Raoult)在4月1日在法国电台经典节目(Radio Classique)里说,“在治疗传染病的时候,非常容易测量病毒是否消失”,这意味着没有必要真正地收集大量患者样本,也无需遵循比较两个随机患者样本的传统方法,其中一个试验组使用的是药物,另一个控制组使用安慰剂。
这种论点使临床试验专家陷入被动。 纳文(Navin)医生表示,由于五分之四的患者能够自行从身体里清除病毒,因此使用控制组比较试验可以显示,哪些与该药物有有关,哪些与患者自身免疫系统有有关,这是唯一正确的方法。
纽约瑞银集团(UBS AG)制药行业分析师雅各布(Jacob)。 “这这种药物可能确实起到了作用;我们只是不知道。”
因此,为了使严谨的科学研究赶上时髦的炒作,面对目前没有任何冠状病毒肺炎治疗方法的情况下,某些冠状病毒患者将需要表现出利他主义的牺牲精神。为了科学研究,他们需要自愿承担得到安慰剂而死亡风险,而不是为了安全起见索要药物。
来自昂热(Angers)的医生杜比(Dubee)说,他听同事说,有些病人只想要羟氯喹,所以非常难招募对照组来做试验。
他领导的这项研究最多将招募1300名年龄在75岁或以上的患者,这些患者将随机分为两组:一组将接受活性药物,另一组将接受安慰剂,并接受标准治疗。两组中的某些人都将得到阿奇霉素,这将使拉乌尔特的结果得到检验。 14天后,科学家将比较两组中有多少人死亡或必须使用呼吸机。
许多类似的试验正在全世界范围内实时进行,包括由世界卫生组织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支持的研究,以及在中国进行的十几项试验。一些早期的结果可能会在几周后得出来,但医生说,可能要几个月后才有答案。
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