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常被指责通过向穷国提供贷款来为急需的基础设施项目提供贷款,然后在它们无法还清债务时对其进行控制,从而诱使非洲国家陷入困境。
巴加莫约港口蓝图 |
坦桑尼亚总统马格富利(John Magufuli)取消了前任总统贾卡亚·基奎特(Jakaya Kikwete)签署的价值100亿美元的中国贷款,用于在巴加莫约的姆贝加尼湾(Mbegani)建造港口,其条款和条件不符合任何逻辑,玛格富利说,中国贷款协议的条款只可能是一个醉汉接受并签署的。
据当地媒体报道,他的前任贾卡亚·基奎特(Jakaya Kikwete)已与中国投资者签署了建造该港口的协议,条件是他们将获得30年的贷款担保和99年的不间断租赁权。
中国人提出的另一项令人震惊的要求得到了基奎特政府的接受,那就是坦桑尼亚政府将绝对无权对那段期间在港口投资的人和资产来历提出质疑。
巴加莫约港口的谈判最初于2013年达成协议,协议的条款仍然是坦桑尼亚总统约翰·马格富利(John Magufuli)与拟在港口和附近基础设施上建设的中国公司招商局(China Merchants Holdings)之间的争论点。
一些组织和非洲公民称这为“中国的杀手贷款”,要求当时的总统取消该协议。他们警告说,此举将带来可怕的后果,但他们的担忧被忽视,并签署了协议。
玛格富利总统上任后,坦桑尼亚在6月无限期暂停了该项目,并开始重新谈判程序,并敦促投资者将租赁期限从前任政府签署的99年降至33年。在10月举行的后续谈判中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相反,坦桑尼亚官员给这家中国公司一个直率的最后通牒::接受我们的条件或干脆离开。
马格富利政府还明确表示,中国投资者将不享受免税或免除公用事业待遇,他们将需要政府批准才能在港口开始新业务。但是,由于投资者未达到马格富利政府发布的最后期限,因此该协议被取消。
最近,肯尼亚政府还提出了一个问题,即在非洲国家未能清算债务后,中国正计划接管该国的主要海港之一。在该岛国未能清算部分巨额贷款后,北京也将斯里兰卡的汉班托塔港口出租。
玛格富利总统 |
巴加莫约港口项目
坦桑尼亚是中国海上丝绸之路计划和更广泛的“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坦桑尼亚官取消建设非洲最大的深水港进行协议,使得中国的海上丝绸之路野心遭受了巨大挫折。
2013年,中国最大的港口运营商招商局集团签署了框架协议,在达累斯萨拉姆(Dar es Salaam)以北约45英里的小镇巴加莫约修建大型港口。达累斯萨拉姆是该国最大的城市,并且是一个过时且不堪重负的港口的所在地,该港口正努力实现现代化。除了建设非洲最大的港口外,招商局同意建设铁路和经济特区,以使坦桑尼亚成为区域贸易和运输中心。
如果按计划完成,那么巴加莫约港口将比肯尼亚的蒙巴萨港口大得多,后者是印度洋上最大的非洲港口,也是东非和中非的主要经济驱动力。蒙巴萨港距离巴加莫约以北仅175英里,这也与中国的投资息息相关。去年12月的一个令人吃惊的故事显示,肯尼亚政府利用该港口作为抵押品,为将蒙巴萨与首都内罗毕进行的32亿美元铁路项目融资。尽管中国不太可能控制港口,但这个故事激怒了许多肯尼亚人,并再次引发了人们对伴随中国投资采取强硬手段的担忧。
10月21日,坦桑尼亚政府向招商局发出了最后通::接受政府的条款和条件或退出该项目。几天后,10月24日,坦桑尼亚官员在达累斯萨拉姆逮捕了四名中国承包商,原因是他们在国家建设项目上进展缓慢,“为其他表现不佳的经理人树立榜样”。
这项最后通牒是一项相应的经济决定,因为这个耗资100亿美元的港口项目将为该国的人均GDP不足1000美元的国家提供大量的外国直接投资,尽管总体GDP持续增长,坦桑尼亚人的数量生活在贫困中的人保持稳定。
尽管采取了这种强有力的财政刺激措施,坦桑尼亚政府还是拒绝了招商局提出的五项要求,称这些要求不利于该国。政府现在不愿以99年的租赁期,而只给招商局33年的租赁期。政府还拒绝了该公司要求的免税待遇,明确表示该公司将要缴纳所有适用税款。同样,政府拒绝了公司要求收取特殊水费和电费的要求,并坚持要求其像其他所有投资者一样接受市场价格。坦桑尼亚政府还否认招商局未经政府批准就可以在港口内开设和经营其他业务。此外,任何此类业务(如果获得批准)将继续受到政府的监督和监管。最后,坦桑尼亚政府表示将继续发展其他港口以与巴加莫约竞争。
宣布这些条款后,坦桑尼亚政府表示,一旦招商局同意这些条件,该项目就可以与阿曼国家普通储备基金(该项目的另一个商业实体)合作推进。
中国官员坚称,巴加莫约港口和其他大型投资项目对中国和非洲国家是双赢的,民意调查数据显示,在包括坦桑尼亚在内的非洲大多数国家中,中国人普遍印象良好。但是,坦桑尼亚政府,特别是现任总统,多年来一直对巴加莫约项目持批评态度。
推土机总统
2013年框架协议由坦桑尼亚前总统贾卡亚·基奎特(Jakaya Kikwete)领导签署。但是,在2015年10月就任总统后仅几个月,马格富利于2016年1月中止了该项目。马格富利表示,他的前任所规定的投资条件无异于将坦桑尼亚出售给中国。玛格富利毫不在意批评和对反对派政党的敌意,因此被称为“推土机总统”。在他日益压制的措施引起西方捐助者和投资者重新考虑他们的支援之后,他一直向阿拉伯海湾国家和中国寻求外国援助和投资。丹麦等欧洲政府和世界银行因坦桑尼亚政府的同性恋和性别歧视政策已暂停对该国的援助和发展计划。玛格富利说,他更喜欢中国的援助,因为它不受任何条件限制。
马格富利也对西方公司提出了苛刻残酷的要求。最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他要求坦桑尼亚最大的矿业公司,加拿大公司合欢矿业(Acacia Mining)以及它的一个子公司Barrick Gold支付1930亿美元的过往税款和被低估的黄金出口额。该公司的黄金出口急剧下降,政府逮捕了几名现任和前任合欢矿业的员工。该案于10月以3亿美元和解。
坦桑尼亚官员曾希望,巴加莫约港口和相关基础设施项目将刺激坦桑尼亚境内的经济活动,同时也要与区域港口,尤其是肯尼亚的港口竞争。谈判在五月份陷入僵局,坦桑尼亚官员指责招商局提出商业上不可行的投资条款,并将其“像小学生一样对待”。 6月,马格富利将他的前任基奎特谈判达成的条件定性为“剥削性和让人尴尬的”。
最初预计将于2017年开放,但投资者预计该港口每年可处理2000万个集装箱,这将使它领先于欧洲最繁忙的港口。相反,坦桑尼亚政府未能筹集足够的资金来补偿因港口建设而流离失所的土地所有者,从而迫使其放弃了股权。然后该项目一直停滞到2018年,当时政府与招商局和阿曼达成了协议。
吉布提的前车之戒
招商局据说是去年2月在吉布提的多拉勒(Doraleh)集装箱码头控制运营的同一家公司。该航站楼毗邻国有的中国土木工程建设公司和中国国家建筑工程公司建造的多功能货运设施。由于其地理位置,这个港口的经济和战略重要性很难高估。
尽管招商局目前运营该航站楼,但之前的运营商-迪拜的迪拜港口世界公司(DP World)质疑了这种安排的合法性。迪拜港口世界公司在2004年赢得了经营多拉勒集装箱码头25年的特许经营权,但吉布提政府在将码头私有化之后,于2018年2月单方面终止了迪拜港口世界公司的特许经营权。迪拜港口世界公司将此案告上法庭。2018年8月,伦敦国际仲裁法院裁定迪拜港口世界公司是该特许权的合法所有者,该特许权“仍然有效且具有约束力”。下个月,英格兰和威尔士高等法院授予迪拜港口世界公司一项禁止吉布提终止合同的禁令,但吉布提没有理会。反过来,在2019年4月,伦敦法院因吉布提违反合同而判给迪拜港口世界公司 5.35亿美元。
迪拜港口世界公司的特许权终止后,招商抓紧时机扩大港口设施,并试图将港口变成全球物流枢纽,以补充设想中的专属贸易区。一旦完成,带有中国国旗的船只将受益于优先处理和降低的对接费用,从而为中国公司提供可观的商业优势。吉布提指责迪拜港口世界公司存在“违规行为”,但这种说法似乎毫无根据。取而代之的是,政府似乎做出了一项战略决定,即接受与迪拜港口世界公司的诉讼结果,以换取与中国建立良好关系的交换。顺带一提,中国拥有该国的大部分公共债务(占吉布提GDP的85%),并在吉布提建立了自己的第一个外国军事基地,距离该大陆唯一的美国永久军事基地莱姆尼尔营地(Camp Lemonnier)只有数英里。
吉布提官员已多次向外国政府(尤其是美国)保证,它控制着多拉勒码头,而不是中国或中国公司。尽管有这些保证,美国官员仍然对中国将来某个时候可能夺取码头的完全控制权表示关切。 2018年,美国空军司令部司令海军陆战队司令托马斯·瓦尔德豪舍(Thomas Waldhauser)向国会作证说,中国接管该港口将对非洲的美军造成重大影响,包括向莱姆尼尔营地补给和为美国海军加油。像沃尔德豪瑟一样,现任非洲空军司令部司令美国陆军上将史蒂芬·汤森德(Stephen Townsend)强调了中国对美国在该地区军事目标的威胁,并指出中国继吉布提海军基地后可能会在非洲大陆开设更多基地。
控制港口是对美国造成威胁的关键。正如安全与国际研究中心非洲项目主任朱迪·德福蒙特(Judd Devermont)所指出的那样:“中国港口的所有权或经营活动对美国利益构成了直接威胁,有可能使中国获取情报,阻止美国政府进入这些地区或获取服务,并利用港口停泊军舰。”除了坦桑尼亚,肯尼亚和吉布提的港口外,招商局还是西非的港口如多哥的洛美港和尼日利亚的拉各斯港口的主要投资者。此外,在许多情况下,包括吉布提和纳米比亚(沃尔维斯湾)以及非洲的巴基斯坦,巴基斯坦(瓜达尔),斯里兰卡(汉班塔),以及希腊(比雷埃夫斯)。随着中国在非洲印度洋沿岸对海事项目的投资增加,人民解放军(PLA)海军的军事姿态和兵力投射也随之增加。
在坦桑尼亚,中国已经为坦桑尼亚武装力量建立了庞大的培训设施,并于2018年2月为坦桑尼亚人民国防军建立了一个耗资3000万美元的培训中心。由解放军部分建造。
债务陷阱外交?
来自各个政治领域的美国官员批评了中国在非洲的援助和投资做法。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Hilary Clinton)警告说,中国正在非洲进行“新殖民主义”,而前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则侧重于他所说的中国的“掠夺性贷款做法”。前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去年12月公布特朗普政府的非洲战略时,呼应了蒂勒森的观点,他指控中国官员利用贿赂,不透明的协议和战略债务来实现政治和经济目标。
尽管中国官员和公司在某些方面肯定有放宽手脚,但分析家还指出,中国公司已经通过建良好立关系和向非洲企业提供了比美国同行更高的优先机会而取得了成功。此外,大量的研究,例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中非研究计划》表明对“一带一路”计划的债务陷阱外交批评通常是出于误会。
至少,“债务陷阱”的论点过于简单化,它忽略了中国所免除的非洲债务数量,以及其重新谈判贷款条款的意愿。非洲国家内的高债务水平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但值得注意的是,非洲国家欠西方国家的债务可能比欠中国的多,而且非洲领导人的管理不善,而不是由于高利贷条件,通常会导致非洲大陆的负面经济结果 。从这个意义上讲,许多区域分析人士认为,只要非洲国家的领导人行使审慎的决策能力,并敦促中国公司寻求更优惠的贷款条件和基础设施项目,这将推动当地和国家经济增长,非洲国家就可以从“一带一路”倡议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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